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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, 皇上便下旨送了许多的宝物来听雨轩,如今殿里正热闹。www.jiujiuzuowen.com

“奴才小全子!”

“奴婢采薇。”

“奴婢采莲。”

“参加殿下, 殿下万安。”

玉嬷嬷笑道:“这采薇采莲可都是会武艺的,往后跟在殿下身边也不必怕旁人了, 这小全子手艺也是极好, 他的师傅正是宫里专饰雕工的付公公。”

魏宝亭点点头。

她正坐在椅子上, 一只手放在桌案上撑着脑袋,脸上没有涂抹脂粉,乌黑的发披在脑后, 几缕零散贴在脸颊上,将脸色衬的格外苍白, 眼底也因着失血微微发青。

她目光虽是看着面前的宫女太监们,可眼睫却长时不眨,眼皮微微耷拉,半垂着眼,过了半晌, 她的呼吸渐渐绵长起来。

玉嬷嬷浑然不觉,还要再说,谢之州却上前,手指搭在唇边, 轻嘘了一声。

“你们先下去吧。”

他上前, 将软枕放在桌案上,近乎小心的攥着她的手腕慢慢放平,掌心托着她的脑袋随之低下, 待她枕到了软枕上,刚要将手抽离,她眉心却皱了皱。

生怕再将她弄醒了,就这么半蹲在地上,让她枕着自己的掌心。

“小谢,将殿下送去屋里吧,她这样枕着你也不舒服。”

谢之州抬眸盯着椅子上的小姑娘,目光触及到她泛白的双唇,继而皱了下眉。

“殿下昨晚上没有睡好,我怕一动将她弄醒了。”

玉嬷嬷看了一会儿,也是心疼魏宝亭,便将殿门关上出去了。

他起初还半蹲在地上,可后来时间长了,便难受了起来,而后直接坐在了地上,仰头望着趴在桌案上的小姑娘,看了许久,直到眼底也染上了暖意。

魏宝亭昨日并没有睡好,后背一抽一抽的疼,且她还只能维持着趴着的动作,根本不敢乱动。况且昨日不过短短一天,却发生了许多的事情,让她的大脑乱哄哄的,晚上的时候,白日的事情便一股脑的涌了出来。

直到天将明,她才勉强入睡。

待她睁眼时,日头早已经高升,她蜷缩在椅子上,虽然浑身不太舒服,可意外的睡得很沉。刚要动一动身子,却感觉腿上有东西。

她低头一看,谢之州不知何时,将脑袋枕在了她的腿上。

“醒了?”

几乎魏宝亭一动,他就睁开了眼睛,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头竟然枕在了她的腿上,顿时想要拉开距离。

“……嘶。”他的身子麻了。

“我睡了好久,怎么不叫醒我。”

她余光扫了眼谢之州僵硬的右手,随即站起身来,弯腰将他扶了起来:“你要改改这副性子了,不要总把这里当成以前做事的地方,受伤了就该好好养着,偏你怎么说都不听,非要出来。”

他笑:“殿下也不是以前的殿下了。”

“对啊,”她点点头,见他笑的更大了,随即将脸沉了下来,“你不听话还是要惩罚的。”

“嗯,”他轻声应和,又道:“今早上没来的及给殿下,这是玉容膏,奴才偶然得到的,涂上了可以消除疤痕的。”

他从袖口里拿出一玉盒。拳头大小的圆盒,通身用玉石打造,上面更是镶嵌着宝石,光这个盒子一看就知价值不菲。

魏宝亭虽然心内不解,可也没有深究。

她将玉盒拿在手里:“你也抹过了?”

谢之州身上的伤是魏照天吩咐打手打出来的,不止后背,眼角嘴角也都是伤口。

他因着方才腿麻,已经被魏宝亭按在了椅子上。正仰着头看站在面前的小姑娘。他面容虚弱泛白,因此脸上的青紫伤痕格外的显眼,有一道伤就在眼角,再逼近一分就是眼睛了。

“这是新的,奴才没有动过,殿下放心用。”

魏宝亭点点头,继而将盒盖拧开,用食指挑了一小块乳白的膏体抹在了他的脸上。

谢之州愕然,反应过来后偏头躲开:“奴才不需要的。”

她踮起脚,捏住谢之州的下巴威胁道:“我说你需要你就需要,不要仗着自己好看就随意糟蹋,你看看这眼角的伤口,你不心疼我可心疼,不许动。”

冰凉的膏体被她指肚的温热融化,覆在他脸上的伤口上。

他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身体全然僵硬,只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魏宝亭。

魏宝亭本来专心致志的,可他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,她觉得稀奇,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,忽然凑近他的脸颊轻吹了口气。

还有模有样的说:“吹吹就不疼了。”

“……”谢之州的后背紧抵着椅背,退无可退。他感觉到不止脸颊,就连脖子都一片红了。

也顾不得魏宝亭会如何说,挣脱了她手下的桎梏,将药膏拿在了自己的手中,偏着头尽量远离魏宝亭的视线。

声音又低又软,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:“奴才自己来。”

“好嘛,那你自己涂吧。”她听话的移开身子,“你涂完以后就回屋休息去,我还没有瞧过父皇赏赐的东西呢。”

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,留下谢之州坐在殿内久久回不过神来。

魏宝亭受伤这几日里,皇上每日派人来问候,除此之外更是下旨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她,只中间徐妃来过一次,也是带来了许多养身子的好东西,还顺带问候了谢之州几句。

魏宝亭只当是徐妃良善,不去多想。

夏去秋来,院子里的银杏树早已金黄一片,一场大雪,又将整个皇宫都染上了白霜。

“天气冷,殿下怎么又穿这么少出来了。”

玉嬷嬷将绯红色的大氅披在魏宝亭的身上。

魏宝亭站在听雨轩的院子里,双手平举着去接落下来的雪花。

“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。”她回头看了一眼,“小谢呢?怎么今日又没看见他。”

吉祥:“奴婢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小谢了,往常他总在殿下的身边,这几日倒是连人影都瞧不见了。”

魏宝亭将放在外面的手收回来,缩进大氅里,两只手来回的搓着,还是没能消退凉意,她又放在嘴边吹了口气,手在外面都冻红了。

她仰头看着听雨轩宫墙外的天空,半晌后忽然一笑:“今日天气冷,听说御膳房特意做了好多新花样的糕点,既然小谢不在,正好便宜了你们。”

待进了屋子,魏宝亭将披在身上的大氅拿了下来,与玉嬷嬷吉祥等人围在屋内的火炉子上烤火。

旁边的桌案上放着方才从御膳房拿来的糕点。

吉祥笑道:“这银霜炭本就贵重,全宫里也就赏赐给了徐妃,如今徐妃又赐给了咱们殿下,现下全宫里也没有人敢瞧不起殿下了。”

银霜炭在火炉里发出霹雳吧啦的声响,寝殿里却没有一丝烟雾。

魏宝亭笑道:“为何没人敢瞧不起我了?”

吉祥一本正经:“徐妃娘娘现如今可是宫里最受宠的人,皇上本就没封皇后,原先还有贵妃压着,可她早就被禁足了,凤印也夺了,殿下跟徐妃娘娘关系这么好,旁人自然要高看殿下一眼。”

魏宝亭只笑不语,将手靠近火炉,暖的双手热乎乎的,可她方才在外面站的久了身子还是有些冷,就连这屋里的热气都暖不过来。

玉嬷嬷见状还以为她不开心了:“殿下就是殿下,何须借他人的势?”

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谢之州走了进来,身上还沾着雪花,头发丝都被打湿。他立马将殿门关上,隔绝了外面的风雪。

他站在门口抖着衣袍上的雪:“殿下这几日莫要出宫门了,现下临近年关,城内大乱,昨晚上已经有人瞧见宫内潜进了刺客,可惜没有抓住,这几日还是待在听雨轩里安全些。”

魏宝亭从火炉旁起身,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帕走过去递到他的手里,指了指他发上的雪珠示意他擦干净,继而问道:“怎么会有刺客呢?”

谢之州拿着长帕擦拭着头发,低着头没有言语。

玉嬷嬷应声道:“自然是前朝余孽,本以为这些人消停了,没想到还寻思着进宫,前朝皇室早就被杀干净了,这复国是指望不上了。”

这些魏宝亭倒是不知道,她坐回玉嬷嬷的身边:“全都杀干净了?”

玉嬷嬷刚要说话,却见谢之州走了过来,将桌案上的糕点盘递到了魏宝亭的面前:“糕点都是刚出炉的,还热乎着,殿下快尝一块暖暖肚子吧。”

魏宝亭拿起一块来,只尝了一口就听谢之州低着头道:“奴才方才回宫的时候瞧见了片梅花林,现下下着雪那景色可好看了,殿下要去看看吗?”

魏宝亭糕点都顾不上吃了连连点头:“嗯,要去。”

天上飘着纯白的雪花,落在墙头屋檐上,盖住了本来的面目,却将红墙衬的格外显目。长长的宫道,大雪覆盖地面,踩一脚是嘎吱的雪窝。

谢之州走在魏宝亭的身侧,见她探头探脑的,连忙上前将斗篷连着的帽子盖在了她的头上,而后将领边紧了紧,上面一圈白毛将她整张脸遮盖了起来,只露出双眼来。

他手上撑着的伞也往她身侧偏了下。

“现在雪大,殿下将帽子带好,千万别冻着了。”他往魏宝亭身侧移了移,又笑道:“殿下若是冷,就往奴才身边靠靠。”

话落,旁边绯红圆滚的小身子果然紧靠了过来。

走在下着雪的小道上,风景自然也是美的,更何况抬头便是远阔湛蓝的天空,四周还飘洒着雪花,只是寒风刮在脸上有些疼。

“应该叫着玉嬷嬷她们一起出来的,这几个月一直待在听雨轩,她们想必也厌烦了。”

谢之州闻言看了她一眼:“奴才发现的这地方,与揽月阁一样,还没有人进去过。”

“嗯?”

她不懂谢之州话里的意思,但随即一想突然明白了过来,便咧嘴笑了起来。

魏宝亭将整张脸都埋在了白色的软毛里,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,寂静的宫道上只听见几声清脆的笑。

谢之州红了脸:“殿下您,笑什么?”

“唔,”她将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,继而道:“你放心,你跟我说的地方我都不会再跟别人说了,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。”

她说完,小跑着离开了谢之州的身边。而后倒退着身子去看后面的人。

风将她的帽子吹了下来,双丫髻上垂着的珠玉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铃的响声,她唇上点着朱红,大氅也是显眼的红色,在皑皑大雪中尤其的艳丽,比墙上探头的红梅还要惹人注目。

谢之州被眼前的人惹红了脸,待反应过来后,发现她正站在远处歪着头朝着自己笑,这才懊恼的提步追了上去。

两人早已经将伞忘在了脑后,到了梅苑的时候,身上都落满了雪。

梅苑是一处落败的宫殿,朱红大门早已落了漆,宫道上寂静无人,厚厚堆积的雪上平整无痕。

推门而入,正殿上方挂着的写着梅苑二字的匾额在大雪中摇摇欲坠。

院内两侧皆是大片的梅花林,梅花绽放在凝着冰珠的枝头,艳红的花瓣被风雪吹着,打着旋飘散在空中,随即又落在厚厚的积雪上。

院内只有一位扫地的老嬷嬷,见到来人也只是福了福身子,便继续一下下的扫着殿前的雪,台阶被她扫的干干净净,甚至殿门也擦得干干净净,与宫门外破败的样子全然不符。

她是存了心的打扫梅苑。

谢之州俯身将魏宝亭身上的雪拍了拍:“桂嬷嬷,劳烦您烧一壶热水过来给殿下暖和暖和身子。”

桂嬷嬷应了一声退了下去。

魏宝亭跟着谢之州走进了殿内。

梅苑的设计是依着外面的梅花林所造的,正殿前方挂着一幅双子戏梅图,左右两侧皆是长长的走廊,周围皆挂着画,且走廊各处还开了窗户,能够一眼望见外面的景色。

走廊的尽头是小隔间,里面放着小塌,面前正对着的就是东面那处梅花林,窗户开的极大,屋内就难免渗进些冷风来。

桂嬷嬷走了进来,将手炉递到了魏宝亭的手中:“梅苑许久都没有人来过了,好些东西都没有,小主子多担待着些。”

殿里除了小塌连件像样的摆设都没有,但也是因此平添冷清之感,坐在小塌上与窗外的梅花林遥遥相对,也是一番趣味。

魏宝亭将手炉抱在怀里问道:“梅苑以前住的是什么人?”

桂嬷嬷:“就只有老奴一个人,小主子还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呢。”

“那前朝呢,在前朝这里是做什么的?”

在魏宝亭看这本小说的时候,从未出现过前朝这个词,就算出现过也只是随口一提,她根本就忘记了。可自她来到这里后,频频听到关于前朝的人或事。

宴乐宫里那供前朝皇后跳舞的暖玉;还有从未有人踏足的揽月阁,里面的设计精巧夺目;就如现在这梅苑,从殿内望出去,是大片大片的梅花林,瞧着倒像是特意建造出来为了赏景的。

桂嬷嬷语塞:“殿下,老奴怎会知道前朝的事情呢。”

魏宝亭垂下头不再说话。

谢之州让桂嬷嬷退了下去,他走到魏宝亭的身侧,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问道:“殿下对前朝似乎很有兴趣。”

魏宝亭:“皇上登基后并没有重新翻新皇宫,这里面的一草一木,就连宫殿的细微设计都与前朝息息相关,我倒是挺想知道,前朝的皇帝是怎样的人,光看这些景物还有墙上的绘画,便觉得挺有趣的。”

冷风透过窗缝渗了进来,谢之州将窗子关好,而后又蹲下身子去拨弄底下的火炉,火炭霹雳吧啦的燃烧着,缕缕热气渐渐将两人包围。

魏宝亭也蹲下了身子,伸着手去炉火旁烤火,火光照的人通红。

她于缕缕升起的热气中打量着对面的谢之州。

她已经许久没有与谢之州像现在这般待在一起了,这几个月他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,每次召他都不见人影。

少年低着头,面容上的伤疤已经大好了,看不出曾经受过的伤痕,只是眼底一片青黑,最近应该是没有休息好。身量也消瘦了,合身的冬装被他穿在身上,竟也宽大,仿佛风一吹就能灌进去。

他沉默了会儿才道:“这倒也不是什么秘闻,殿下差人打听下也就知道了。”

“前朝帝后恩爱,这梅苑是谢皇为皇后打造的,冬日谢皇就坐在小塌上,皇后爱舞,时常在外面的梅花林里跳舞。”

“谢皇怕皇后在外面冷,几次都不许,最后无奈,只能让人将殿里取暖的东西都撤下去,要陪着皇后一起挨冻,可每次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冻得厉害,皇后却是跳舞跳的害热。”

他低声说着曾经在梅苑里发生的事情,向来冷硬的眉眼却有瞬间柔和了下来。

魏宝亭坐在软垫上抱着自己的双腿。

她很想问一句,你跟前朝到底有什么关系?

这几日她只细想便也能想清楚其中的不对劲,这些地方就连皇上都未必知道,可是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,还有方才的桂嬷嬷,虽然未曾与谢之州交谈,可是举止间却满是敬重。

她张张嘴,想说的话都快滚到嘴边了却被咽了下去。

少年的眼尾陡然泛红,眼里似是噙着汪泪珠。

魏宝亭顿了一下,往谢之州身边移了移,肩膀紧靠在他的身上,侧头去看外面随着风雪飘舞的梅花花瓣。

“小谢你快看,外面好美。能够与自己爱的人在雪天赏梅起舞,实在是令人羡慕。”

她仰着头目光全落在外面,谢之州的目光却看向她,继而抬袖将眼角的泪珠擦干净。

也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:“是啊。”

过了好一会儿魏宝亭才侧头看他,目光先是在他的眼角瞧了下,见他的情绪平复了,这才松了口气。

“我看有书上说过,除夕那天将寓意吉祥的物件放在屋内的横梁上,就可保佑这人财源滚滚平安顺遂。”

她笑了下,将自己腰间拴着的荷包解了下来,从里面拿出个金子制成的小元宝。

“现在虽然不是除夕,我也不求财运,只求咱们都平平安安的。”

她将金元宝塞到谢之州的掌心,继而牵住他的手走去了梅苑的正殿。

路过的长长走廊之上,挂着的画上皆是女子翩翩起舞,她着水袖,寒冷冬天仍然露着纤细腰肢,仿佛要与这漫天飞舞的大雪融合。

在角落里还有一幅画,画上画着一位穿着绣云龙纹的男子,他的怀里抱着个裹成小球的男孩,二人的目光皆是望向窗外。

当时魏宝亭只是扫了一眼,可偏就是这一眼就记在了脑海里。

她握着谢之州的手,明明方才在火炉边烤了许久,她现下身子都出了汗,可那只被她握着的却还是冰凉。

她又将自己抱着的手炉递给了谢之州。

“你拿着,手这么冷,好好暖和着。”

她将手松开,自己提着裙角站到了小塌上,伸了伸自己的短胳膊,继而皱起了眉头。

她根本够不到。

旁边传来一声轻笑,谢之州将手炉递过去:“殿下等一会儿,奴才去去就来。”

不过一会儿他就搬着长梯走了进来,放在大殿的中间,然后自己扶着长梯对着魏宝亭招手。

“殿下快过来,奴才给您扶好了。”

魏宝亭连忙跳下去,走到长梯旁边仰头看了下高度,又摇头道:“这梯子好高,我不敢爬上去。”

“殿下放心,奴才在这里不会让你磕着的。”他道。

“可是我还是害怕,”她歪头看了谢之州好久,“要不我扶着梯子你上去吧。”

她不给谢之州思考的时间,将金元宝又递回他的手中,而后用双手推了推他的身子。

谢之州只好接过来爬上了梯子,将手中的金元宝放在了横梁之上。

彼时他的手都冻得通红了,且那梯子本就是从外面搬进来的,只稍微的擦了擦,还带着寒凉。五指有些僵硬,他仍旧握在上面,低头去看魏宝亭。

“放在这里么,还要不要移动一下?”

魏宝亭的脸上扯出抹笑意来,灿灿的黑眸映照着长梯上的那人。

“小谢,”她唤他。

“来年一整年你都会平安顺遂的,往后我们年年来,这样你就能永远永远永远平安无忧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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